很爱很爱你

　　当飞机降落在高雄小港国际机场，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了。
　　从以前我就害怕搭乘飞机，却因为工作的需要，必须常常搭乘飞机
在台湾和日本来来回回。久而久之，心里的恐惧是克服了不少。但是，
还是免不了搭飞机时一颗心悬着的恶习。
　　领到了行李，我一出机场大门就招了一台计程车，往敬睿的公司去
。
　　昨天晚上我还在日本陪老板夫人在逛东京市区，他就打了一通国际
电话来给我，希望我今天一定要回到台湾，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
。
　　我实在想不出来会有什么事情，他需要这么急着跟我说。在电话里
问他，他又不肯说。我只好硬着头皮跟老板请假，搭了下午的班机回来
台湾。
　　走进他公司，我朝他的秘书微笑，‘麻烦你替我告诉冯先生，我来
了。’秘书小姐点头，帮我通报一声，随即请我自行上楼找敬睿。
　　‘你终于回来了。’敬睿的样子好像已经等我很久了。‘怎么了？
有什么事要跟我说？非要这么急不可？’我不解地问。‘荷……’平常
说话流利的他，此刻竟然欲言又止。
　　不知不觉，我打了个冷颤。
　　‘要跟我说什么事？不要我特地赶回来了，你却失去了一贯的伶牙
俐齿。’莫名的害怕一步一步逼近，我还是开口问。‘荷，我知道你对
我很好，我们的感情看起来也很稳定。可是……’
　　‘可是？’我手上原本提着的行李一松手，便掉在了地板上。他深
呼吸，走到我面前，看着我的眼睛，‘可是，我在你出差的这段时间遇
到了另一个女孩子，她很漂亮又懂事，跳舞的她给我很大的感动。我觉
得……’
　　‘你觉得你找到了比我更适合你的女生了，你是不是想这么说？’
我替他接下他没有说完的话。‘荷……’他的表情有点僵硬，大概是没
料到我说话会这么直接吧！
　　我往后退了一步，感觉眼眶正在急速凝聚泪水。‘荷……’他又喊
了我一声，我摇摇头，捂起了耳朵想拒绝接收他说的话。‘荷，你不要
这样。’他拉住我的手，试着把我拉近他一点。
　　‘不要这样？那我还可以怎么样？’我挣开他的手，‘不要这样？
那我到底还能怎么样？你告诉我啊！’我情绪失控地大喊了出来，眼泪
也随之掉落。‘荷……’
　　他想靠近我，却被我一把推开，他随身带着的皮夹从他的西装外套
掉了出来。而皮夹里放着的照片不是我和他的合照，而是另一个女生的
独照。
　　我伸出手捡了起来，看清楚照片中女生的容貌，顿时觉得我的世界
在那一瞬间崩塌。
　　沉默了好久，我幽幽地问：‘她就是你觉得更适合你的女生？’他
拿回皮夹，很坚定地回答我：‘没错。’我抹掉脸颊上的泪水，又问了
他一句：‘不会再变了？这辈子就是她了？’
　　‘不会再变了，我确定。’他坚定的语气，是和我在一起不曾有过
的肯定。‘我知道了。’我迅速捡起我的包包，就朝办公室门口走。‘
荷？’他语带犹豫地又喊了我一声。
　　我停下脚步，但是没有回头，‘敬睿，请你一定要好好对待那个女
生。因为，她是和我相依为命的亲妹妹。’
　　语毕，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的公司。
　　城市霓虹灯闪烁，夜空上的星星显得阴暗些许。周末的夜，很热闹
。走在人群中，寂寞的浪潮却朝我袭卷而来。
　　我无法感受到一丝丝快乐，沉重的步伐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视
线模糊后又清晰，就算睁大了双眼，还是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大街上成双成对的情侣，频频上演着亲密戏码，让人羡慕又忌妒。
经过唱片行门口，正好播放着刘若英的旧歌‘很爱很爱你’，于是刚刚
干了的眼眶马上又朦胧了起来。
　　心像是被淘空，全身也顿时无力，我蹲在唱片行门口就这么哭了起
来。止不住的泪水，就像天空哭泣般，一滴一滴掉在了地上，也滴进了
心湖。
　　经过我身旁的路人，都会多看我几眼。或许很丢脸，但是在这个时
候丢脸已经没关系了。当眼泪似乎流尽了，我又继续毫无目的地在这个
我本该熟悉，此刻却感到陌生的城市大街上游走。
　　一间很平常的咖啡店，吸引了我的目光，并有着一股魔力牵引着我
走进去。
　　‘欢迎光临！’一推开玻璃门，挂在门上的铃当就响了起来，伴随
而来的是老板很有元气的打招呼声，‘请坐！想要喝点什么？’
　　我盯着ＭＥＮＵ老半天，一句话都没哼。老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
是洗着咖啡杯，偶尔打量我几眼。
　　半个小时过去，咖啡店里的客人走得差不多，老板也把所有需要洗
涤的咖啡杯洗好，并摆放回柜子里。‘来杯卡布奇诺吧！’老板这样跟
我说，我点点头，把ＭＥＮＵ放回原位。
　　当有着漂亮拉花的卡布奇诺送到我面前时，我毫不犹豫端起来就喝
，一点儿糖都没有加。我一向不这么喝的，以前的我喝咖啡是会加糖的
，现在的我却不想要甜蜜的滋味，宁愿品尝咖啡最原始的味道。
　　只是，咖啡再苦也敌不过爱情的苦……
　　和自己交往了一年多的男朋友在我还没介绍他给自己的妹妹认识之
前，他就已经先爱上了自己的妹妹？这是哪个烂编剧写的剧本？是在开
我玩笑吧？爱情怎么会这么残忍？
　　如果对方是我不认识的人，我可能会想尽办法让敬睿重新爱上我。
可是，那个对方是莲啊！在父母亲过世后，唯一和我相依为命的亲妹妹
啊！我怎么可能会剥夺降临到她身上的幸福呢？
　　我不能，更没有权利。
　　而敬睿是我最爱的男人，我又怎么可以自私地绑住他，阻止他往幸
福的方向去呢？他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能给他
他想要的幸福的那个人，不是我。
　　现在，一个是我最亲的妹妹，一个是我最爱的男人，如此的组合，
我不能破坏。即使，我真的很难过；即使，我还不能说放手就放手。
　　但是，莲的幸福比起我的幸福重要多了，她需要一个可靠的男人陪
她走完一生。至于我，会开始强迫自己把敬睿当成陌生人，重新去认识
吧！去认识待在莲身边的他。
　　我只能这么做……
　　‘姊，我约了我男朋友今天晚上吃饭。你跟我一起去，我要介绍你
和他认识。’莲蹦蹦跳跳地下楼，还换上了一袭雪白洋装，脸上还画着
淡妆，活脱脱就像是个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公主。
　　我阖上杂志，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介绍我们认识？是准备要提
亲了啊？’听到我的话，她像个小孩子一般黏到我旁边来，‘姊，你想
太多了吧！才没有这么快咧！至少要我等我念完大学啊！’
　　‘瞧瞧你！我才说两句，你就说了一串。’我点点她的鼻头，她笑
得灿烂。‘总之，我就是要介绍你们认识咩！我希望姊也会喜欢他，因
为他真的是个很棒的男人喔！’
　　莲的说词，让我的心毫无防备地痛了起来。就好像一样很重要的东
西，冷不防就被人抢走，还藏在我找不到、更要不回的地方。
　　我起身朝二楼走，丢下几句话：‘我有点累。可能是从日本出差回
来，还没有休息够。我去楼上休息一下，要出门前再叫我就好了。’‘
好。’
　　一关上门，靠着门板我滑坐在地板上。
　　累？我根本就不累。只是再看莲甜蜜的表情下去，我不晓得自己的
眼泪会不会管不住。
　　我一向不在莲的面前哭，因为对她来说，我是她唯一的依靠，更是
她唯一的亲人。我必须假装坚强，好让她有安全感，尽管我的心其实早
已经脆弱不堪，伤痕累累。
　　我还是不能露出软弱的那一面。
　　忘记我靠在门板上到底靠了多久，脑袋里想的都是莲的笑容、敬睿
的眼睛，其他琐碎的事情完全没有想到，就这么呆坐在地板上，直到莲
来敲我的门。
　　‘姊，你好了吗？要准备出门啰！’莲的叫唤，把我的思绪由远拉
近，‘给我五分钟，我马上就好。’一个动作要站起来，又跌回地板上
，还撞掉了门上的装饰品，‘碰！’
　　‘姊，你怎么了？’我还没回话，莲就打开门冲近我房间里。看我
跌坐在地上，她有一刻是怔住的。‘怎么了？’我试着扶柜子站起来，
她下一句话却让我也愣住了。
　　‘姊，你怎么哭了……’那瞬间，我和她就这么相望着。‘……’
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害怕，我竟然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安抚她。‘姊？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我面前蹲下，然后伸出手抱着我。
　　这是父母亲过世后，莲第一次主动给我拥抱，而不是我给她拥抱。
　　以往都是我给她拥抱当勇气，现在的我脆弱到不行，不要说给她勇
气，我连给自己的勇气都没有。她却有，给我和她两人份的勇气。
　　‘姊，我会永远爱你喔！不会因为我身边多了个伴侣，就不要你喔
！你不要再哭了，我一定会永远永远爱着你！你要相信我喔！就像我一
直以来都很相信你一样。’
　　没有谈恋爱的日子，过得比我想像中还要快。
　　也许是因为我每天都加班，死赖在公司找事做，拖到公司大楼要关
大门，才不情不愿地踏上回家的路途。回到家洗完澡，往往已经累到没
有什么力气陪莲说话，倒头就睡。
　　这样的日子，没有敬睿陪伴的日子也过了快一个月。
　　一个月左右前，在莲面前情绪失控的表现，莲没有追问我怎么回事
。那天晚上和敬睿约好的晚餐，也让她取消掉了。她就陪在我床边，直
到我睡着。
　　之后，我和敬睿通了一次电话。交谈内容很简单，就是不要让莲知
道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过。她看过我情绪失控的样子，聪明的她一定会猜
到原因。如果又让她知道敬睿是我的前男友，她肯定会责怪自己抢走我
原本的幸福。
　　那不是我所乐意见到的。
　　于是，我和敬睿达成共识，可以隐瞒莲多久就瞒多久，反正就是尽
量不要让她晓得我们之间的事情。那是确保他们爱情继续下去的主因之
一。
　　而在上个星期我们三个人正式一起吃过一顿饭了，算是认识对方吧
！当然那是对莲来说。对我和敬睿来说，我们曾经在一起过，对彼此可
是很熟悉的很。不过，在莲面前，我们就像是第一次见面的人一样，陌
生且生疏。
　　那样子我的心很难受，却也必须装作什么事都没有。
　　为了莲的幸福，以及敬睿的幸福，避免不了的心痛是一定会有的。
而这一点点的牺牲，不算什么。
　　踏着夜色，偶尔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月亮，我在走回家前，特地绕
到全家便利商店去晃了晃，替莲买了一罐御茶园的冰酿绿茶，最近的她
喜欢这一种绿茶的味道。
　　今天下班比较早，因为昨天晚上莲跟我抱怨了，她说她已经很久没
有跟我谈心事了，她觉得自己被我遗忘了。所以要求我今晚不可以加班
，下班时间到了就得乖乖回家，她会在家等我。
　　我们姊妹俩一向有讲秘密、交换心事的习惯，只是在她和敬睿在一
起之后，我便忽略了自己的心情，更忽略了她其实真的还是需要我这个
姊姊的事实。要是她不提出来，或许我会一直装傻下去吧！
　　毕竟，有些事情，譬如我们三个人之间的爱情这回事，记得太清楚
或太常接触，也许不小心会被她发现我们不想让她知道的部分。
　　只是我能逃避多久呢？终究还是得面对莲，我还是莲的姊姊这一点
，我始终没有忘记。于是，我愿意今晚再像我们之前那样，听她说心事
、陪她说话，不论我的心会有多痛。
　　莲能够拥有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趁着假日莲和敬睿出去约会，我从起床后就开始窝在厨房里。
　　莲的生日快到了，我想亲手做一个生日蛋糕给莲庆生。我的手没有
她巧，做点心、蛋糕的心思也没有她细腻，往往到了倒数的步骤，不是
多加了调味料就是记错烤蛋糕的时间。
　　于是，从太阳照进屋里到天色都暗了下来，我还没有烤出一个像样
的蛋糕来。
　　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快七点了。莲今天出门前留了纸条给我，跟
我说她要回来跟我吃晚餐，叫我记得煮她的份。这个时间，敬睿应该要
送她回来了。
　　敬睿……
　　日子这么一天过一天，我对敬睿浓厚的感情有逐渐淡掉的倾向。是
错觉还是自我安慰，我也不想去探讨。反正，现在这样最好。我可以感
受得到莲的幸福，也可以重新认识敬睿。
　　很傻吗？我想一点儿也不。
　　爱情里，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恋情了。总是有人恋爱，有人失恋
。我爱他，他却爱她的这种戏码也层出不穷，再怎么芭乐的爱情剧情都
有可能发生。
　　我遇到的戏码，这段日子想一想其实也没有这么糟。一个是我最亲
的妹妹，一个是我最爱的男人，既然他们两个都心系彼此，我的退出就
值得了。他们两个人的幸福何尝不就是我的另一种幸福？
　　‘碰！’大门忽然被大力地打开，莲一脸复杂地冲进家里，敬睿跟
在她身后，表情跟她一样复杂难解。‘怎么回……’我话都还没有问完
，莲就打断了我的话，‘姊……’
　　她这突如其来的叫唤，语气中带着我不曾听过的难过，让我心震了
一下。
　　我越过她，直接和敬睿的眼神交会，问着他莲怎么了。他只是很无
奈地看看莲，又看看我，那一瞬间我惊觉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莲一定是晓得我和敬睿之前在一起的事了！
　　‘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之前的男朋友就是敬睿？’才刚闪过这
个念头，她马上就问了出来。‘……’我无言。‘姊，你说啊！姊，你
说嘛！为什么……’看我不语，她越问声音越哽咽。
　　我拉着她的手坐下，用很温柔的语调，就像以往那样哄她一般：‘
莲，我和敬睿的爱情过去了啊！所以，我觉得过去了就没必要让你知道
了啊！那已经不重要了。’
　　‘可是，害你伤心难过的人是敬睿……’她喃喃自语，‘敬睿会和
你分手则是因为我……都是我害你的幸福不见了……都是我害你的！’
　　我最害怕的情形还是发生了！
　　莲的自言自语，听得我心都凉了一半。我最怕她这样子跟自己说话
，她根本就是在钻牛角尖，想把自己逼进死胡同里。这样的她，是我最
不想看到的她。
　　‘莲，你看姊！’我强迫莲和我相望，我不要她陷入自己的世界里
。‘莲，你听我说，你没有错！你记住了没？那份爱情的消逝，跟你并
没有关系，你听到没？’
　　她抬眼看我一眼，又瞄了瞄站在我们身后的敬睿，下一秒钟以迅雷
不及掩耳的速度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往外面跑。她这一跑，把我和敬睿
都吓到了。反应回来后，我们两个立刻追了出去。
　　‘莲！莲，你不要跑！你回来啊！’追在莲后面，我边跑边喊她。
敬睿则是一句话都不敢哼，现在的他肯定为了这种状况在思考下一步该
怎么做比较恰当适合。
　　大概是跑累了，莲总算停下了脚步。只是，停的位置不太对，马路
中间。
　　一台轿车朝她快速直驶而来，她被轿车的车头灯照得看不清楚。也
或许是吓到了，她竟然傻傻地一动也不动站在原地。
　　‘莲！’眼看轿车就快要撞上她，我想也不想就冲上前去推开了她
……
　　‘……我们已经尽力了，可是这位病人的内出血止不住。请你们要
有心理准备……’这是我恢复意识后，听到医生说的话。
　　我努力睁开眼睛，映入我眼帘的是莲和敬睿苍白的脸。
　　‘莲，你没事吧！’我试着起身想看看莲有没有受伤，却一点儿的
力气都没有，而且全身上下都在痛。
　　那种由内而外、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痛。
　　敬睿拍拍我的手，‘荷，你躺着就好，不要乱动。’我想说些什么
，莲像有说不完的对不起一直在我耳边重复，‘姊，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她的眼睛像是水龙头没关紧，眼泪扑簌簌地掉在我的手臂
上。
　　‘莲，不要哭……’我抬起沉重的手替她抹掉泪水，却怎么抹也抹
不完。‘姊，对不起……我不该乱跑的！对不起……’她抓紧我的手，
脸上写着害怕失去。
　　医生刚刚的话在耳边响起，我想我是撑不久了吧！因为我的眼皮越
来越沉重，意识也好像渐渐不清楚了。
　　我必须把我该交代的话赶快交代完。
　　‘敬睿……’我一喊，他就弯下身，‘怎么了？’我把莲的另一只
手放在他手上，‘替我好好照顾莲。你答应过我的，会好好对待她。这
辈子认定的唯一，就是她了。’
　　他点头，握紧了我交到他手上那只莲的手。
　　‘莲？’莲是和我相望的，可是她没有应我。我知道她的心态，她
又想逃避，以为逃避可以躲过这一切没有人希望发生的事情。我也希望
，但是我不能，我是必须让她晓得一些事情，往后的她才不会活在自责
中。
　　‘莲，听姊姊说……’她还是不想回我，我却没有时间等她应我了
。‘莲，姊要你知道：你并没有夺走姊的幸福。你的幸福，就是姊的幸
福啊！只要你幸福快乐，姊就很高兴了。咳咳咳……’
　　话说到一半，突然咳起来，整个人像是快昏过了一般。
　　莲刚刚松掉的手又突然握紧我，‘姊……’好不容易停止了咳嗽，
我扬起了嘴角，‘我以为这辈子没有机会再听到你叫我姊了呢！’‘姊
……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她边说，眼泪边掉。
　　我真想告诉她，她现在的样子根本说服不了任何人，包括她自己。
真想不到到了这种时候，我竟然还有开玩笑的心情。
　　‘莲，你一定要和敬睿幸福过一辈子喔！姊会保佑你们，并且守护
你们的。你答应姊，好不好？’她拚命地摇头，咬着嘴唇，眼泪不断夺
眶而出。‘莲，拜托你答应姊。不然，姊会走不开的。’
　　‘是我害的！’莲哭着哭着，又是这句话。我佯装生气，‘莲！你
又要惹姊生气了吗？’她静默，我才重新露出微笑，‘莲，姊要你记住
：你并没有害到任何人，一切都是命，你听清楚了没？’
　　‘姊……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她的眼泪，看得我好心
疼。‘莲，再跟姊说一次你会永远爱着姊，好不好？要笑着对我说喔！
莲，拜托……’莲乖乖听话，带着眼泪说道：‘姊，我会永远永远爱着
你！你不要走好不好？姊……’
　　就在那一刻，一幕幕过往情节，我和莲的、我和敬睿的、莲和敬睿
的，就像播放电影般一闪而过。
　　然后，我再也睁不开我的眼睛，只记得最后我说了一句：‘我真的
很爱很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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