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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个人咖啡(十)

社团,那当然是辩论社莫属,谁叫泽于喜欢动不动就说对方辩友对方辩友的,多半喜欢伶牙俐齿的女生;也因为泽于有恋长发癖,所以我开始在一年前已将头发留长,开学一个礼拜还去弄了离子烫。

泽于对我考上交大倒没很惊讶,他说,他早说过我是个敏锐的女孩,敏锐的人尤其聪明,加上一点努力,做什么事都会成功。

对于我加入辩论社,泽于也是一副早就料到的神机妙算样,丝毫不感惊讶。

他志愿担任管科队的新生杯指导,而同寝的百佳除了忙戏剧社的校长杯比赛,当然也被我拉进辩论队里并肩作战。

“迷死那些男生让他们分心的部份就交给我了,其它的,比赛真正的部份,嗯嗯,思萤、巅峰,你们可别偷懒。”百佳说得轻松自在。

说实话她可是各个社团竞相邀约的红牌,又要参加戏剧社的比赛,还要参加山服的迎新露营,真没什么时间讨论论点,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跟泽于很帅的份上,百佳完全不考虑尝试辩论赛。

新生杯初赛的题目是”台湾应废除农业保护政策”,我们打反方主张维持现状。漂亮的百佳担任迷惑敌方的反一,很有小聪明的男生杨巅峰担任反二跟结辩,算是主将,我则担纲反三;在泽于的英明指导下,我们一路击败应数跟外文,顺利进入最后的四强复赛,题目换成”台湾应明文禁止政治置入性广告”。

复赛这题目很神秘,光是要让我跟巅峰了解它到底在说些什么,泽于就花了三天,但担任诱敌先锋的百佳实在太混,导致正式上场跟弱队应化比赛时只能用语无伦次来形容百佳的惨状,我真后悔没干脆拟个讲稿给她去背。

所以我们输了,只能跟意外败给控工的历史强队土木争夺季军。

我当然不怪百佳,她本来就是热情赞助的救火员,但我还真的拟了一份声明稿跟答辩分针给她,让她在季军战中好整以暇地念完。

不过土木系有个建中辩论社的前社长坐镇,我可没敢指望会打败对方,我只是想让百佳好好把论点说完别让后面的人花时间尽收烂摊子。

但我们居然赢了,得到了季军跟六百块奖金。

“嘻嘻,因为我答应跟那个土木的主将去看电影啊,他当然不好意思赢我们!”百佳事后在寝室笑嘻嘻地说。

原来百佳一直对复赛第一轮的失败很内疚,于是打听对方主将的寝室电话,不惜使出美人计诱拐对方输诚。

难怪我一直觉得土木那位辩论经验丰富的主将怎么吞吞吐吐个没完,连论点都讲不清楚,一度还怀疑建中辩论社的水准。后来百佳约会回来还告诉我,第一强队土木队之所以输给控工队,也是因为那位土木主将先生。他前晚在社团中心玩梭哈输给控工的主将五百块,只好用战败来还。

“那个土木主将听起来很有自己的风格啊,是个有趣的家伙呢。”阿拓听完后哈哈大笑,跟我猜想的反应一样。

“所以百佳后来还跟他看了第二次电影、第三次跟第四次,果然胜负不能看一时,世事难料喔。”我也笑了,递给阿拓一杯爱尔兰咖啡。

忘了说,我还是在等一个人咖啡店里打工。

然而料想不到的是,看似海阔天空的大学生活比起压力重重的高三,课余可利用来打工的时间反而缩水许多,我不仅要参加社团、各式各样的联谊,还要适应一大叠原文书的课业,所以我只在周一、周三、周五到咖啡店。为了纾解阿不思的工作量,我跟一直在找家教机会的念成提议先去咖啡店打工罢。

“咖啡店个屁?时薪比起家教实在太低了。”念成爽快的拒绝,拿起飞镖掷向吊在木板门上的轮盘。

“你认识拉子传奇阿不思吗?”我试探性地问。

第二天念成就到店里打工了。

管科的女生很多,是交大所有系所中女生数量排行第二的,只输给外文。

许多汗臭味浓厚的科系都喜欢找管科的女生当学伴,连络的劲比起班上的男生还要勤,送的鸡排也比较大块,奶茶如果没排到汤记的还真不敢送上门,连相貌平凡的我也收到了两个跨系学伴的邀约,一个想带我到竹东方向的宝山水库吊桥看星星耍浪漫,一个则想带我去看电影。

“我应该去吗?我喜欢的可是泽于,对其他人我都没感觉说。”我在寝室里故做忧郁状。

不过说真的,有人邀约我还是喜事一件,如果哥在旁边就可以把他比下去了。

“欲擒故纵,百试百灵。”百佳用着我的计算机打B丢水球,经验老道地笑笑。

也对,经济课本里面说,股票要有人买有人卖才有价钱,也才有攀高或杀低的空间。

于是,我高高兴兴地出门,但两次都败兴而归。很简单,因为我骑野狼。

一个不需要男生载、座骑殴男生的女生,好像不容易受欢迎。

可偏偏我刚学会骑摩托车,兴致高的不得了,情愿一个人吹冷风也不愿假装弱女子让人载。

“这是当然的啊,如果我老婆跟我说她会见鬼的铁砂掌,靠,我还能不跟她离婚?女子无才便是德,有志难伸大丈夫!”铁头夹起一块沾着蜂蜜的火腿肉给我。

今天是星期天,金刀婶照例开炉。

金刀婶在高雄厨艺学校实习的大儿子拨空回家同学会,顺手跟她妈共同整治了一桌好菜,其中一道”胡盐乱鱼之鸡同鸭讲”深得我心。

“这样说也不对,我妈厨艺世界第一,那还有谁比得上?我爸只有更疼她!”

金刀长子不能苟同。

“女人本来就该下厨房的嘛,厨艺再怎么好也是应该的啊,只要跟男人会的东西不冲突,马的就天下太平!”铁头说到激动处,用拳头狠狠敲了自己脑袋一下。

我委屈地夹着菜,用力扒饭。

上次去暴哥家看阿甘正传时说给暴哥听,暴哥也是冷冷地说:”如果我女人敢把刺青弄得比我多,没第二句话,大家只有见血。”

每个男人都是一个样。

“还好啦,我也不会骑打档车啊,如果思萤你有空,不妨教教我啊?”阿拓不在乎地说,嘴边都是一颗颗饭粒。

阿拓就是这样不在乎男子气概,难怪女朋友会被很有气概的阿不思掳走。

但我还是很开心地教阿拓骑野狼,因为我可以想见阿拓跟他朋友描述我的神情与肢体动作:”走,带你去看我认识的一个女生,她骑的可是野狼!”我终于也成为阿拓收藏的怪朋友之一。

阿拓他没十分钟就学会了,半个小时以后就骑得跟我一样顺手,之后的日子里我们常常交换摩托车骑,或者有时我载他、有时他载我,有几次,我们还比赛谁先骑到南寮放冲天炮的老地方,目前是四比二,我小输。

然后将镜头切回到泽于。

泽于原本开的是他爸换掉的二手房车,后来小跑车标致206刚刚风行时,泽于在对方辩友的大力鼓吹下卖掉股票买了一台,车子常常停在十舍对面,十分拉风。

令人高兴的是,泽于换车后不久,也换了个女朋友。

“学长,太令人错愕了吧?车换了,连学姊也甩了,真是一箭双m。”杨巅峰在社团教室里翻法条,没大没小地乱用成语。

泽于没有生气,只是露出久违的苦笑,笑笑说学弟你不懂的,爱情路上坎坎坷坷,就如股票市场里波荡起伏,没有长红的涨停板。

这番话我依稀听阿不思提过,她真是料是如神。

也因此我变得很喜欢去活动中心里的社团教室晃,不管是拿原文课本去那查字典也好,或无聊跟社团学长姐下跳棋也罢,我越常待在那里就越有机会邂逅泽于,好弥补我不在咖啡店错失遇见泽于的机会。

更何况,我们还保有传纸条的习惯,即使是在只有两人的小小社团教室里,我们各做作的事,已大四的他准备研究所甄试,新鲜人的我念书、画海报,表面上空气经常是静默的,但我们俩五颜六色的小纸条还是贴满了彼此的笔记簿。

小纸条上虽然大都是无关痛痒的对话,但依照言情小说订下的规则,越是没有心机越不知所云的谈话,越是堆积情感的深秋落叶,猛一回神,已将彼此掩埋。

“学长,当初你怎么会加入辩论社的啊?”纸条我。黄色。

“我大一的女友打新生杯时邀我入队,就这么进来>@<“纸条他。红色。 “是喔,那么好商量^^”纸条我。绿色。 “是啊,一见钟情的魔力让我在辩论社打滚了四年:~”纸条他。粉红色。 “后来呢?她是现在哪位学姊?淑芬?巧凌?好奇莫怪:P”纸条我。粉红色。 “没啊都不是,跟我分手后,她就渐渐没来社团了(逃∼)”纸条他。蓝色。 “梅蓁学姊跟你交往了一年,好像是目前最久的椋俊敝教跷摇;粕。 “不啊,我“国中”时可是暗恋了班导师整整三年喔(正经)。”纸条他。粉红色。 “……”纸条我。白色。 “是真的。”纸条他。白色,啪一声贴在我的额头上。 我提过暧昧是恋爱中最美的那部份,暴哥也表示同意,他说暧昧之于恋爱就好比刀子在内脏里乱搅的前十秒之于砍人。 但我必须承认我等的有点急了,不像老板娘那般的好耐性,她至今还天天搞那杯老板娘特调等有缘人。我很想让这次的机会轮到自己,是时候谈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恋爱了。尤其,我发觉我收集到的纸条已经多达三千多张,如果裹足不前,万一真的跟泽于成为好朋友的话就得不偿失。 关于这点,我请教寝室里每一个人。 “在我们部落里,如果女生喜欢一个男生,就应该在那男生到自己面前歌唱时害羞地插一朵花在他的头上表达爱意,两个人如果情投意合,三天后就可以结婚了。”思婷闪耀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为我上了一堂风土民俗课。 但泽于不会像歌舞片里的主角一样突然暴走唱歌,所以我也没什么机会插一朵花在他头上。 “当然继续欲擒故纵啊,我介绍几个鸡排送的很大的学伴给你,你假装不经意传纸条让泽于知道你都忙着约会,刺探刺探他的反应,他如果喜欢你就知道该怎么做?如果他不喜欢你,你也没有损失,因为那些学伴送的鸡排真的是很Q,人也应该不错,挑一个!”恋爱专家百佳这么说。 虽然我怀疑会用鸡排看人的百佳只能称上被爱专家或鸡排专家,而不能称为恋爱专家,但我以前喜欢用咖啡品人,所以也不能多说什么。 “叫你那头暴哥啊?我不信暴哥拿刀子抵着他的脖子,他还会拒绝你。”念成很冷淡。只喜欢女人的她愿意给点意见我就很感动了,其它我都当日常生活的娱乐。 后来我采纳了百佳的意见。 因为我等不及泽于突然扯开喉咙唱山歌,也不想烙暴哥跟他的西瓜刀。 过了两天,我在社团一个人煮汤圆当晚餐,一边算线性代数课本上的习题。 我提过阿拓为我的线性代数跟机率都打下很好的基础,对于许多章节我都驾轻就熟,甚至还觉得大学的题目比起高中的参考书要简单许多。 而泽于,大约在晚上十点时抱着几本补习班发的讲义进来,向我微笑点头后,就靠着装满奖杯的铁柜读书。我盛了一碗汤圆给他。 “昨天我来,怎么没看见你?”纸条他。蓝色。 “喔,百佳跟资工学伴约好了,但她临时有事。”纸条我。绿色。 “@@//听没有……啊!你代替百佳去?”纸条他。深蓝色。 “学长真是个敏锐的人:)”纸条我。黄色。 “是喔,那前天呢?也没看见你耶@@~”纸条他。深蓝色。 “前天百佳跟应数学伴约去十八尖山,但她也没空啊:P”纸条我。白色。 “喔。”纸条他。黑色,配上立可白字。 我偷偷看了泽于的表情一眼。他噘着嘴,故意装可怜。 浓浓醋意的纸条,让我心情愉快了两天,连走路都像鞋子长了翅膀。 但到了第三天,我在等一个人咖啡店打工时,我再度傻眼。 泽于的对面又坐了一个长发美女,一个脸蛋只有巴掌大的九头身美女。 桌上摆了两杯柳橙汁,两本HERE美食杂志。真可悲。 “他就是泽于?” 阿拓坐在柜台前面,喝着我请的薄荷拿铁,手指偷偷指着后面。 他晚点要跟我去看小才,听说他养了一只会吃槟榔的鹦鹉。 我点点头。 泽于远远对着我一笑,我赶紧挤出笑容。 “我可以去认识他吗?”阿拓问。他很认真,也没恶意,我知道。 “我不想。尤其在这种时候。”我撕下一张便条纸,原子笔在上面写了个”95”。 “喔。你在写什么?”阿拓问,看着我的粉红色纸条。 “那杯肯亚新女朋友的分数。”阿不思鸡婆替我回答。 “怎么知道那女生就是泽于的新女朋友?”阿拓问阿不思。 他们俩过去一年虽然没有交集,但之间已没有了尴尬,除了阿拓 的前女友兼阿不思的现任女友外,两人什么都谈。 “这很平常。”老板娘也鸡婆透顶。 “节哀。”阿不思拍拍我的肩膀,老板娘塞了块饼干在我的嘴里。 后来我照例假装拖地,趁着掀开桌底清理时,贴了那张便条纸在泽于的小腿上。 泽于快速看了纸条后,对我报以”你真识货”的笑容。 没听见我心碎的声音。 后来泽于跟九头身长发美女待到店打烊了才走,我跟阿拓偷偷跟在后头,远远看着泽于打开206小跑车的门,绅士地邀美女上车。 “如果可以坐在泽于身旁,我不介意不骑拉风的野狼。”我说,都是有气无力的鼻音。 阿拓没有回话,只是陪我踢着地上的饮料罐。 我踢过去,他踢过来。 “阿拓,我是不是很阿呆?还是长得真的很不起眼?” 我踢着罐子,看着泽于的车子驶离。 “不会啊,不要这样想。” 阿拓将罐子踢高,用膝盖巧妙地顶着,平衡。 “阿拓,你觉得我会不会就是泽于的那一个人呢?” 我问,想起了老板娘。 据阿不思说,今天一个失魂落魄的中年男子走进店,点了一杯老板娘特调。 于是老板娘调了一杯超级畸形的小麦草蓝山咖啡,还附赠一块草莓蛋糕。 但神奇的是,那中年男子喝了一口后,竟哭了起来,然后就陷入一言不发、长达两个小时的沉默,但确定不是抗议舌尖上的古怪气味,因为他最终还是将咖啡给喝完。老板娘也尊重他不想聊天,于是静静坐在他对面翻了两个小时的杂志。 “那一个人?未来的女朋友吗?”阿拓将罐子踢起,用另一个膝盖接住,平衡。 小才教的。 “喔,我忘了你没听过。”我看着阿拓膝盖上的罐子。 “听过什么?”阿拓将罐子踢给我,我赶紧用膝盖接住。 “老板娘等一个人的故事。”我说,身子一个不稳,膝盖上的罐子跌下。 我跟阿拓走上光复路上的天桥,看着底下川流不息的车灯光影,我缓缓说了一遍那美丽的咖啡店传说,阿拓听的一愣一愣。 然而阿拓毕竟是男生,不像我听到流眼泪,他只是不停地点头。 “老板娘一定会等到那一个人,就像金刀婶终会遇到金刀桑一样。”阿拓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么,我会是泽于一直在等的那一个人吗?”我问,看着阿拓。 阿拓老实说他不知道,但他说了将近一百句话鼓励我。 “我运气很差,这辈子只谈过一次恋爱,说真的我只有一知半解,但我想谈恋爱就跟做任何事一样,都需要努力,但我们不是努力想向任何人证明什么,努力就是努力,努力就不会有遗憾。思萤,加油。”阿拓拍拍我的肩膀,他的内力拍得我咳嗽起来。 后来下天桥,我骑着野狼载阿拓去竹东小才家,看他辛苦训练的搭档鹦鹉表演喝醉酒吃槟榔时,我都还在想阿拓这一番话。 “叫你那头暴哥啊?我不信暴哥拿刀子抵着他的脖子,他还会拒绝你。”念成很冷淡。只喜欢女人的她愿意给点意见我就很感动了,其它我都当日常生活的娱乐。 后来我采纳了百佳的意见。 因为我等不及泽于突然扯开喉咙唱山歌,也不想烙暴哥跟他的西瓜刀。 过了两天,我在社团一个人煮汤圆当晚餐,一边算线性代数课本上的习题。 我提过阿拓为我的线性代数跟机率都打下很好的基础,对于许多章节我都驾轻就熟,甚至还觉得大学的题目比起高中的参考书要简单许多。 而泽于,大约在晚上十点时抱着几本补习班发的讲义进来,向我微笑点头后,就靠着装满奖杯的铁柜读书。我盛了一碗汤圆给他。 “昨天我来,怎么没看见你?”纸条他。蓝色。 “喔,百佳跟资工学伴约好了,但她临时有事。”纸条我。绿色。 “@@//听没有……啊!你代替百佳去?”纸条他。深蓝色。 “学长真是个敏锐的人:)”纸条我。黄色。 “是喔,那前天呢?也没看见你耶@@~”纸条他。深蓝色。 “前天百佳跟应数学伴约去十八尖山,但她也没空啊:P”纸条我。白色。 “喔。”纸条他。黑色,配上立可白字。 我偷偷看了泽于的表情一眼。他噘着嘴,故意装可怜。 浓浓醋意的纸条,让我心情愉快了两天,连走路都像鞋子长了翅膀。 但到了第三天,我在等一个人咖啡店打工时,我再度傻眼。 泽于的对面又坐了一个长发美女,一个脸蛋只有巴掌大的九头身美女。 桌上摆了两杯柳橙汁,两本HERE美食杂志。真可悲。 “他就是泽于?” 阿拓坐在柜台前面,喝着我请的薄荷拿铁,手指偷偷指着后面。 他晚点要跟我去看小才,听说他养了一只会吃槟榔的鹦鹉。 我点点头。 泽于远远对着我一笑,我赶紧挤出笑容。 “我可以去认识他吗?”阿拓问。他很认真,也没恶意,我知道。 “我不想。尤其在这种时候。”我撕下一张便条纸,原子笔在上面写了个”95”。 “喔。你在写什么?”阿拓问,看着我的粉红色纸条。 “那杯肯亚新女朋友的分数。”阿不思鸡婆替我回答。 “怎么知道那女生就是泽于的新女朋友?”阿拓问阿不思。 他们俩过去一年虽然没有交集,但之间已没有了尴尬,除了阿拓 的前女友兼阿不思的现任女友外,两人什么都谈。 “这很平常。”老板娘也鸡婆透顶。 “节哀。”阿不思拍拍我的肩膀,老板娘塞了块饼干在我的嘴里。 后来我照例假装拖地,趁着掀开桌底清理时,贴了那张便条纸在泽于的小腿上。 泽于快速看了纸条后,对我报以”你真识货”的笑容。 没听见我心碎的声音。 后来泽于跟九头身长发美女待到店打烊了才走,我跟阿拓偷偷跟在后头,远远看着泽于打开206小跑车的门,绅士地邀美女上车。 “如果可以坐在泽于身旁,我不介意不骑拉风的野狼。”我说,都是有气无力的鼻音。 阿拓没有回话,只是陪我踢着地上的饮料罐。 我踢过去,他踢过来。 “阿拓,我是不是很阿呆?还是长得真的很不起眼?” 我踢着罐子,看着泽于的车子驶离。 “不会啊,不要这样想。” 阿拓将罐子踢高,用膝盖巧妙地顶着,平衡。 “阿拓,你觉得我会不会就是泽于的那一个人呢?” 我问,想起了老板娘。 据阿不思说,今天一个失魂落魄的中年男子走进店,点了一杯老板娘特调。 于是老板娘调了一杯超级畸形的小麦草蓝山咖啡,还附赠一块草莓蛋糕。 但神奇的是,那中年男子喝了一口后,竟哭了起来,然后就陷入一言不发、长达两个小时的沉默,但确定不是抗议舌尖上的古怪气味,因为他最终还是将咖啡给喝完。老板娘也尊重他不想聊天,于是静静坐在他对面翻了两个小时的杂志。 “那一个人?未来的女朋友吗?”阿拓将罐子踢起,用另一个膝盖接住,平衡。 小才教的。 “喔,我忘了你没听过。”我看着阿拓膝盖上的罐子。 “听过什么?”阿拓将罐子踢给我,我赶紧用膝盖接住。 “老板娘等一个人的故事。”我说,身子一个不稳,膝盖上的罐子跌下。 我跟阿拓走上光复路上的天桥,看着底下川流不息的车灯光影,我缓缓说了一遍那美丽的咖啡店传说,阿拓听的一愣一愣。 然而阿拓毕竟是男生,不像我听到流眼泪,他只是不停地点头。 “老板娘一定会等到那一个人,就像金刀婶终会遇到金刀桑一样。”阿拓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么,我会是泽于一直在等的那一个人吗?”我问,看着阿拓。 阿拓老实说他不知道,但他说了将近一百句话鼓励我。 “我运气很差,这辈子只谈过一次恋爱,说真的我只有一知半解,但我想谈恋爱就跟做任何事一样,都需要努力,但我们不是努力想向任何人证明什么,努力就是努力,努力就不会有遗憾。思萤,加油。”阿拓拍拍我的肩膀,他的内力拍得我咳嗽起来。 后来下天桥,我骑着野狼载阿拓去竹东小才家,看他辛苦训练的搭档鹦鹉表演喝醉酒吃槟榔时,我都还在想阿拓这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