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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个人咖啡(九)

“怎么?有没有比较开心”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大声叫道。

“嗯,心情好很多,想到没有被火喷花脸,心情就加了一百分!”我哈哈大笑,很没有矜持地张开双手。

“我们一起期待小才可以人体喷火的那天吧!”阿拓大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不约而同大笑。

车子停在我家巷口,我下车,再次跟阿拓道谢让我见识未来轰动武林的奇妙人体师。

“明天是礼拜天,那……”阿拓说到一半,却难得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知道,金刀婶明天开炉啊!我整整想念了两个礼拜!”我笑笑:”你很奇怪喔,居然吞吞吐吐的。”

“不是啦,我是想到每次假日都约你出来,你又高三了,读书很重要……”阿拓的表情有些愧疚,有些高兴。

“高三也要吃饭啊,尤其是那么好吃要便宜的大餐怎么可以错过。不过你不要再请我啦,我也有打工啊,我自己付钱。”我拍拍阿拓的肩膀,要他放轻松放轻松。

“那我明天晚上六点来接你。晚安。”阿拓很高兴地戴上安全帽,发动车子。

“晚安。”我挥挥手,走进巷子里。

我慢慢走着,回想瘦骨如柴的小才非常local的搞笑表演,不禁发笑。

突然,我听见摩托车在身后疾驶过来的声音,我以为阿拓突然想到了什么忘记讲,但一回头,原来是哥哥将他的野狼骑到我身边。

“李家思春的维士比!我刚刚全部都看到了!”哥贼兮兮地说:”高三生不好好念书,原来不是去打工,而是交了男朋友!我要跟爸爸妈妈讲!”

“你看到什么?我本来就是去打工,只是后来跟朋友有约!”我瞪着哥,他真是太无聊了。

“是男朋友啦,其实妹妹要嫁人了,哥哥也很安慰捏∼∼”哥狂笑。

“你不要乱说,那只是普通朋友!而且你……”我本想跟哥说那个载我回家的男生是他也认识的阿拓,但我突然有些恼怒,索性压着不提。

“好啦好啦,跟你开玩笑的。”哥拍拍后座,笑说:”还有一百公尺,我载你吧。”

我气嘟嘟地上了野狼,掐着哥的脖子回家。

“所以你跟那个马子被拉子追走的阿拓,昨天又去吃了洗衣店的大餐?”小青张大嘴巴,筷子上的卤蛋停在便当上。

“什么马子拉子的,阿拓就是阿拓,他是个好人。”我喝着养乐多。

“吃完大餐呢?又去那个黑道大哥家里看电影?”小青听的很投入。

“没啊,去那个铁头家里唱歌,他有个很不错的家庭KTV喔。”

我笑道:”而且他还表演少林寺的铁头功,碎了好几块砖头,我看得都呆了,他还以为我不信,还接着拿好几块砖头砸在自己头上,我跟阿拓笑都笑死了。”

午餐时间,小青把便当拿到我的桌上,跟我面对面吃饭。

我说过小青跟我都是女校里很独立的存在,不过小青还是比我先进,她前天交了个男朋友,对方可是爱逛金石堂的新竹中学篮球队队长,这件事已成为班上的粉红色大八卦。

“我说,你们每个礼拜多出去,很危险捏,阿拓会不会喜欢上你?”小青的表情很古怪。

“你没看见阿拓每次邀我吃饭啊看电影啊的表情,不然你就不会想那么多。”我很自然地反驳,更何况我喜欢的男生是泽于那型,阿拓如果真的出槌喜欢上我,也影响不了我的猎男计画。

“怎么说?”小青。

“他根本就不会扭扭捏捏,也不会有那种<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壮士表情啊!”我说。

小青点点头,说那倒也是。

小青跟我描述他的校队男朋友还没追到她前,每次约她都像便秘一年般神色紧张,深怕被拒绝,也深怕小青心底不喜欢他。

然而阿拓在我面前就是一杯装在玻璃杯里的白开水,他的喜怒哀乐都藏不住,如果他误以为他喜欢我,我也能提前看出来,提醒他别越界了。

但我想,阿拓跟我真的只是很好的、虽然才刚起步的朋友,因为昨天在铁头家里,他还跟我讨论了泽于的事。

“我觉得你应该找时间约泽于出去走一走,聊一聊,这样才可以让他多认识你,也可以让你多了解他啊。”阿拓建议。一旁的铁头正在唱周杰伦的可爱女人。

“女生约男生?好丢脸!”我言辞拒绝,万一我真的主动约泽于,以后回忆起来真是要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干嘛丢脸,你只要拿出那次在咖啡店里骂我同学的一半勇气就可以啦!”阿拓嘻嘻笑道:”而且泽于会感激你的,帮他省了很多纸条。”

阿拓就是笨。

许多爱情小说开宗明义就说了,恋爱最甜美的部份就是暧昧,那种状况不明、彼此猜测的过程,往往让人脸红心跳,往往教人连作梦都无法忘记每一次说话时的紧张。

对我来说,什么是暧昧?跟泽于不停传纸条聊天、打气,就是最好的暧昧。

比较起来,大刺刺开诚布公有什么意思呢?

泽于有张纸条上写着:

“谢谢你,让我每次来这里喝咖啡都充满朝气离开。”

光一句话就让我发呆了快半小时,阿不思要用叉子戳我我才醒过来。

还有一张也是经典。

“谢谢你,你的笑容比肯亚还香。我会加油的。”

你说,收到这样的纸条会不会乐歪?我可是傻了一整个晚上。

放学时,小青的男友在校门口等她,完全无视教官的质疑眼光。

真是勇敢的情侣档。

“祝你今天幸运。”小青押着男友的头向我点头,挥挥手。

“嗯嗯,掰掰。”我朝气十足挥手。

我骑到地下道时,才发觉我好像不知道小青男友的名字。

小青有提过吗?好像叫阿哲?阿蔗?阿瑟?

当我想着这无聊问题时,我已经来到等一个人咖啡店。

推开门,然后当机。

泽于来了。

但他没有坐在孤独的角落陪伴他孤独的笔记型计算机。而是柔软的双人沙发。

然后肯亚不再是肯亚,而是两杯巧克力脆片圣代。

“你不喜欢太甜,何必呢?”我呆呆看着泽于身旁的女生。

“回神。”阿不思拎着我走到柜台。

“我好想哭。”我看着泽于的背影,还有他旁边高佻的女孩。

是泽于新的女友吗?

依旧是乌黑的长发,但这次的女孩不若上次的文静典雅,而是侃侃而谈。

不只是侃侃而谈,她简直就是肢体语言的行家,举手、挽发、敲桌、击掌,看得泽于心花怒放的。

或许她也是辩论社的?要不就是手语社的?

“卡通小丸子的姊姊常说,人生就是不断的在后悔。”老板娘替我倒了杯热牛奶,淡淡地批注。

“说不定花心的人喜欢喝肯亚。抄在笔记本上吧。”阿不思摸摸我的头,落井下石。我好想哭。

于是我拿着一根拖把,前进。在他们俩的大沙发旁绕来绕去,偷听他们说话。

“对方辩友,你的说法我不能苟同,高科技产业接受政府的优惠措施不具社会公义的原因根本不是高科技产业不具独特性,而是在产业利益本身没有回馈给社会,这完全是单向的利益供输,也是变相的政策买票……”那女生说得头头是道,但语气却伶俐中带着几分撒娇。

“不不不,对方辩友你的论点已经完全偏掉了,甚至偏向了我方,我在这里郑重质疑对方辩友是否接受了我方的贿赂,特别是爱情的贿赂?”泽于呵着那女孩痒,女孩忍不住跟泽于打闹了起来。

又听了他们的谈话一阵,我确定这女生是辩论社的大四学姊。

泽于这次打的是高射炮。

正当我快要昏倒在地板上时,我发觉我的背被泽于碰了一下。

我蹑手蹑脚回到柜台,转头一看,果然是一张红色纸条贴在我的背上。

“写什么?”阿不思走来,手里还抽压着奶泡。

“我的新女友几分?”我念着纸条上的字句,有些恍神。

“九十分,是我喜欢的那一型。”阿不思再度落井下石。

“你帮我追走她,我请你喝一百杯咖啡。”我灵魂出窍。

“我不喝咖啡。”阿不思说。

后来整个高三上学期,泽于都定下来了,跟那个辩论社的学姊出双入对。

那学姊叫什么我始终没有听见,只知道泽于都叫她对方辩友或是法官大人的,我听的心烦意乱,但自始至终泽于的对方辩友都不晓得我跟泽于不仅认识还会偷偷传纸条,这个小秘密可是暧昧的美好默契。

历经了三次模拟考跟三次月考,还有跟小青晚上留在学校念书的2000.2001读秒跨年,日历总算撕到了寒假。

“你们要玩咖啡店吗?我可以把钥匙留给你们开party喔!”老板娘晃着钥匙。阿不思打了个疲惫的哈欠。

老板娘发给我们年终奖金后就回彰化老家过年,咖啡店自然暂时停业。

不去打工,跟泽于没有相遇的条件,我整天魂不守舍,怅然若失自己为什么没有他的电话号码,要在马路上萍水相逢,我又自认没有言情小说女主角那么幸运。

不过,我还有阿拓的解闷专线电话。

于是寒假的三个周日,我们都到洗衣店楼上享用金刀婶的梦幻过年大餐。

“这道菜可了不起了,叫西子捧心之沉鱼落雁!”

铁头拍拍坚硬无比的脑袋,看着桌上的鱼跟燕被莲心围拱着。

也去看了五次电影。

“你知道刀子刺进人肉里的感觉吗?其实,要看刺到的是哪一团内脏而定。”

暴哥慢调斯里地解说,布幔上放映的是安迪贾西亚主演的角头情圣。

但小才还是没有练出人体喷火绝技。

“你看,你能想象人类可以大出这么长的粪便吗?我忍了很久才练出来的。”

小才得意洋洋展示一条长达八十多公分的瘦长大便,那是他用意志力压制肛门扩约肌的结晶。

念书当然也是生活的重点。

寒假里阿拓除了教小才功课,也会指点我数学。

阿拓的数学本来就不赖,教起来尤其好,总是用最简单的方式告诉我解题的窍门。

他在知道我的第一志愿兼唯一志愿是交大管理科学后,也提早加强了我机率、线性代数跟排列组合的项目,他说反正这些都是管科必修的数学科目,不如趁现在打好基础,好像我一定会考上似的。

“不要想那么多,好好念书,几个月之后你就是交大的新鲜人了。”阿拓监督着我跟小才算数学,自己则捧了一本密密麻麻的原文书趴在小才的床上划线。

高三下学期。

为了专心冲刺课业,小青辞去了金石堂的工作,我也改成礼拜二、礼拜四到咖啡店打工,其余的时间都拿来啃书,这段期间我在洗衣店跟铁头聊天时,意外发现他是个历史地理的自修狂,不管是什么问题都难不倒他。

铁头这种人当然很得意啦,于是每个礼拜天都在洗衣店担任我免费的史地小老师,吃饱饭就在客厅地上铺开地图,用说故事跟逻辑推演的方式,告诉我二次世界大战各国的军事政治是怎么运作的、几个参战国与名将是怎么在欧洲大陆鏖战,我听得一愣一愣,然后惊觉历史原来是要跟地理一起读的。

“你怎么会懂这么多?”我讶异铁头的渊博知识,还以为他只是个铁头功迷。

“如果你有注意到卡拉OK墙壁上满柜子的书,啊哈!你就不会这么惊讶了。”铁头很J地笑着。

最后两个月,正当我为了英文跟中文一直无法更上层楼的时候,阿拓更找来了直排轮社的强大奥援。

“想当初我联考的时候,英文可是九十二的超高分哩!”社长阿爆笑嘻嘻地拿出厚厚的参考书跟考卷。

“我号称中文绝地大师,愿原力与你同在。”大界王拍拍肚子,抖动眉毛。

在这两个从天而降的救星的特训下,我连在梦里点个大亨堡都会念英文,跟小青问个话都用文言文。

就在联考结果发布的那一天,阿拓带我去市区的网咖。

我在计算机前紧张地键入名字跟身分证号码。

几秒后,在2001年的夏天。

“恭喜你,交大管科新鲜人!”阿拓大吼大叫,跳到网咖的椅子上举起双手。

“好开心啊!好开心啊!”我大叫大哭,让阿拓紧紧握住我的手,用奔腾不已的内力庆贺。

他是一杯清澈的白开水,也将所有人看成透明,

他的世界很简单,也所以很有趣。

或者说,能够被阿拓当成白开水的人个个都朝气十足、别具特色,

在阿拓的形容里,他们都是好人、都被祝福。

考上大学的暑假对我来说有三个意义。

一,哥教会了我骑摩托车,而且是他那台需要打档的野狼。

“骑野狼的女生哭她妈的拉风帅气,怎么样?哥这台便宜卖你!”哥拍拍他的野狼,推荐我”帮他”买下它。

后来我真的买下哥的野狼,还骑着它考过驾照,在监理所路考时果然吸引所有男生的赞叹声。而哥哥就拿着他先前存下的打工钱,再加上卖野狼的两万五,买下了他生平第一台小汽车。

二,阿拓教我学会了蛙式,还让我慢慢能游上一千公尺。

“既然你会了,那我们来比赛吧,我让你五百公尺,看谁先游到一千?”阿拓戴上蛙镜,看着刚刚换气失败、吃了一大口水的我。

说来很神奇,我跟阿拓在游泳池一起认识了经常溺水吓坏救生员的阿珠,阿珠她有浮桶的身材却没浮桶的好本领,常常在水深1.6米的池子里把自己呛昏,阿拓跟我各救了她五次,救到都熟了。

第三个意义,就是别离。

“以后你就留守新竹了,记得常常写信跟我报告你跟那杯肯亚的进度!”

小青真是成熟懂事,道别的时候一点都不会伤感。

小青没有念台大,因为他的安那达篮球队长考上了远在台南的成大电机,而她也填中了成大外文。

命运就是这般好好玩,你想往北飘,它却要你往南渡,而且渡的心甘情愿。

“我会的,记得回新竹的时候一定要找我,我请你喝咖啡。”

我嘟着嘴,眼眶都红了,看着她身边的负责扛行李的男友,又说道:”你不准欺负小青,要不然我认识一个叫暴哥的黑道大哥,准打爆你的头!”

小青男友,那个叫阿神的大男孩只会傻傻笑着,一点都不像考上成大电机的聪明鬼。他们俩拿着笨重的行李走上火车,我赶紧将眼中积聚的泪水一手擦掉。

看着他们的背影,觉得自己真是逊掉了。

阿神已经托认识的学长在台南找好了租屋,两个小情侣将展开同居生活,一下子,就把我得老远,望尘莫及。

车门关上。

小青没有回头,阿神阳光灿烂地向我招手。

我心底很希望,小青只是不想让我看见她的眼泪。

火车离去,我留着。

留在风城,留在等一个人。

对我来说,交大不是一个陌生的学校。

交大座落在我熟悉的新竹,以前也曾用它全台最华丽的浩然图书馆念书。

那阵子不管经过多少次宏伟新盖好的女二舍时,总会惊艳交大的女生不只在比例上属于稀有动物,连居住的地方都是宝贝再三的稀有动物保护区,而且几乎不必抽签,房间多的是。可惜大一新生都是住在老旧的竹轩,还得熬上一年才能搬进五星级宿舍。

现在我已经将行李放在脚边,铺好床,在衣架上吊几件可爱迷死人的衣服,在书柜放上几本让我闻起来有学问的村上春树。我总算脱离跟哥共享房间、折损少女气质的惨状。

“哇,我们寝室人都到齐了,就缺一台计算机。”

新室友思婷是花莲人,花莲女中毕业,她说她有一半原住民血统,皮肤略微黝黑,眼睛大大很灵活,说话很有精神。

思婷的头脑很棒,念的是联考门槛最高的电子工程系。

她的名字跟我一样都有个思,所以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很好。

“还缺一个全身镜?”

说话的是百佳,台北人,北一女中毕业,从她满桌子昂贵的保养品可以知道她家蛮有钱,人也出落得很漂亮,高高的,好像有一百七。

百佳身上总是香香的,但她没喷香水,我们问她,她都说大概是熊宝贝衣物柔软精吧?我却说她天生丽质。

百佳是我的同系同学,学号只差了一号。

“全身镜个屁。”

骂粗话的是将头发剃成刺猬的念成,念成她是我生平认识的第二个拉子,她将”我是拉子”四个字贴在她的书桌上一次出柜个够,免得我们一个个问她让她很烦。

念成不戴胸罩,总是性感的激突,T.shirt配上破烂牛仔裤、加上动不动就干粗话,都是她的标记。

念成是甄试进外文系的高材生,但我很少听她说英文,就连骂粗口也是非常本土有劲。

“计算机就交给我了,我这几天会约懂计算机的朋友跟我去挑。大家就先用我的吧!”我说,我打工一年存下来的钱可以让我买哥的野狼、学费一学期,当然还得要有一台交报告写程序用的计算机。

跟我约好的当然是阿拓。

那天晚上阿拓并没有带我去光复路上一长排的计算机用品店挑零件组计算机,而是直接了当收了我五千块,然后载了一台计算机给我。

“很简单啊,大家都有不要的旧零件,我一间寝室一间寝室去要,机壳啊、屏幕啊、硬盘啊、内存啊,加上用你五千块买的新CPU就凑了个大概,很够用了。如果你觉得机壳要新的,那我们就再去挑?”阿拓说,他真替我省了不少钱,于是我很高兴地请他吃了顿清大夜市的肥仔龙铁板烧。

我将计算机搬回女二舍时,室友们都围过来看我上网,那也是阿拓在网咖教我的。

刚开学,就是一连串的迎新活动,有系上的,有社团的,也有传说中家族的。

家族制,是许多大学共有的美好传统,不外乎学姊带学弟、学长照顾学妹,一个完整的家族至少有八人,但只有在女生众多的管科与外文才有从大一到大四都是男女各对的情况。而负责照顾我的大二直属学长,是一个总是穿拖鞋跟汗衫、头发自然卷得一塌糊涂的柯宇恒。

“想参加什么社团啊学妹?挪,鸡排跟珍奶,掰掰。”柯学长总是随便跟我哈拉两句、拿给我宵夜就想走人。

我一打听之后才知道他是个怪人,以前也参加过辩论社跟AIESEC等一大堆看起来很聪明很有前途的社团,但因为他迷上举办很没有前途的格斗活动而作罢。

坦白说柯学长不是一个很懂得好好照顾学妹的那种交大传统色胚学长,跟我讲话常常心不在焉,要不就是胡乱勉励我要好好读书孝顺父母把握青春好时光等,他对我做过最礼貌的事,就是邀请我去看他在管理一馆地下室偷偷举办的新生杯自由格斗赛,有一团鼻血喷到围观的我的脸上时,他大声喝斥朋友拿卫生纸帮我擦擦。

百佳就幸福多了,漂亮的她不只有来自系上学长的一大堆邀约,还有别系所学长的奶茶跟鸡排,慈悲胃口又小的她总是将堆积如山的鸡排跟奶茶送给我们吃,有时我们嗑不完还得劳烦其它寝室的学姐学妹行行好,或是拿去八舍外面给摇着尾巴的狗狗吃,养得他们看到鸡排就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