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quest-free-img

颜色

大大的灰色墙上有四个英文字, “ Post Your Fuckin Rights”, 我看着四个由蓝色, 红色, 和白色喷出来的字. [好美国啊], 我想; 只差一个华圣顿和自由女神.

我沿着公路下的河堤走着, 幻想自己在纽约的Manhatan, 把河流当成第五大道, 在草丛中一闪一闪的萤火虫好像在小巷中摇摆的酒吧的灯. 河流的水很急, 大家都匆匆的往前走, [为什么要这么急呢, 慢慢走, 世界又不会变慢], 我慢慢的往前走.

咖啡中有一种哲学, 人就像咖啡豆. 年轻的人, 就像未曾烘焙的青绿色咖啡豆. 人就像咖啡从世界各地来. 有些人出生就比较有钱, 像出生在高级产地的Kona 或 蓝山, 贵族出生, 但味道平淡, 人们把现在同产地出生的豆子当成了以前华丽的高级豆, 其实华丽的第二代往往没有第一代的光芒. 当然, 大部份的人就像平凡的巴西豆, 中庸而无味.豆子经过了烘焙, 像人经过了各种历炼和教育, 被分为许多等级. 浅烘焙之前的豆子,是不能喝的. 人, 如果没有一定的经历, 会被像豆子一样的淘汰. 浅烘过的豆子, 酸味强, 口感低, 这时期的人也是一样的年轻, 没有厚实的感觉, 不过, 搭配在重烘焙的豆子旁, 有平和的口感. 社会中, 年轻人和老年人一样并存, 不管马克思主义中的歧视社会主义, 社会主义中, 年轻人和老人一样的继续的活在世界中. 中烘焙的咖啡豆, 平淡,没什么特别的口感, 但大部份的豆子都以中烘多. 普通人就像中烘过的豆子充满在社会中, 既没什么建设性, 也不会特别突出. 世界还是需要这些人来突显年青人的活力和老年人的衰老. 重烘或深烘过的豆子, 没有什么酸性, 但口感浓厚. 老人的脸上, 时间画下一条条痕迹, 并充满的人生的经验.

我, 25岁, 是中烘还是浅烘呢, 我不知道, 也许我是被淘汰的烂豆子.

[你不是烂豆子喔], 一只巨大的白色兔子跳到我身边说着, [为什么呢? 我的人生并没有特别的地方啊, 没有特别的学历, 而且现在还找不到工作], 我说. [烂豆子有烂豆子的喝法, 烂豆子可以骗不懂咖啡的人, 可是不管怎么样, 你不是烂豆子喔]兔唇一开一合的说着. [那我该怎么做呢?]我问. [那就要看你自己了], 兔子一跳一跳的跳走了.

我摇了摇头, 点了一根Mild Seven, 呼~的一声把烟吐出来. 活了25年,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吗?好像也没有, 读书读得也不太顺, 好不容易进了大学,却发现自己和身旁的同学不太一样, 是思想上的差异. 假如说大家在讨论电视上的话题, [真无聊], 我常常会这样想.

别人常常说我是怪人, 因为没人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也不太能整理我头脑里乱成一堆的想法. 有时候好像很有头绪, 有时候却乱成一堆.

如果用色彩学来形容, 别人是蓝色, 绿色, 黄色, 红色, 紫色, 或者其他更漂亮的颜色, 而我是灰色. 可以把各种颜色弄深的颜色.

灰色也有灰色的好处, 灰色也有不同色阶啊, 天空快下雨的时候也是灰色的喔!

可是我讨厌雨天, 总觉得全身提不起劲的感觉, 全身的系统彷彿停止般, 什么事都不想做. 我用力吸着烟, 把烟用手指弹了出去, 在黑暗中, 橘色画了一个完美的弧形. 该回去了, 我幻想着自己是在纽约刚看完洋基队打输生气的纽约客, 被人推挤的往前走,然后大骂一声 [ F u c k ], 慢慢的走回家.

回到家把灯打开, 看到电话留言的灯一闪一闪的, 按下号码, “您有三通新留言”, 怎么这么多, 我把电话放下, 去睡了, 留言明天再听.

在梦中, 我是有着三吊眼, 两辍细细长长胡须的中国人. 我一面磨着我的手, 一面往前走, 前面有一架F-16等着我去开. 我走到F-16旁边, 爬进驾驶舱, 喊了一声 [Take Off], 然后飞机就飞起来了, 我为什么会讲英文呢? 我不是古代人吗? 飞机一直飞, 我的手也一直不停的忙着操作不同的仪器. 我看到了长城上面有一个五十几岁的胖女人拉开裙子蹲着在小便, 我用机关枪把那个胖女人射死了, 她从长城上面翻了下来. 我继续飞了一分钟, 撞进了一栋大楼, 很大呦, 是漂亮的金色, 然后我从被我撞破的驾驶窗户爬了出来, 站在机翼上, 小心的爬进了大楼的窗户. 我好像认识大楼里面的每一个人, 可是大家好像也没看到我, 紧张的在工作. 我绕了办公室一大圈, 最后站在影印机前面, 打开盖子, 把我的脸放进去, 我的右手摸索着Copy的按钮, 找到了, 我按了下去. 吱~黄色强光从我眼前经过, 好亮, 我眼睛刺痛了一下. 我拿着我脸的影印, 拿了一条橡皮筋, 穿了两个洞, 套在我脸上. 我进了电梯, 按了一楼, 门就关起来了, 我无聊的看着后面的镜子, 然后用头把镜子撞破, 我流血了, 面具上也红红的一片,

叮~到一楼了, 我的梦也醒了.

我的家是在市区中森林后面的一栋小房子, 大概只有20几坪, 人家常常羡慕我一个人能拥有一个闹中取静的房子, 并且是自己一个人住. 我的父母住在洛杉矶, 一年看不到三次, 不过, 我也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住.

回家的第一件事是把电视打开, 假装家里有其他人在.

除了学校之外, 我帮人做设计, 各种设计, 平面设计, 网页设计, 品牌设计. 我并没有特别学过设计的课. 我只是把脑中的颜色用文字和图案呈现出来, 生意还不错. [我是设计师 ], 我不敢说, 我只敢说 [我是学生]

打开水龙头, 开始往我的头发冲, 我以前的女朋友帮我绑了一头黑人卷, 现在分开了,一条一条的卷还像是她下的巫术, 黏在我头上. 冲完头后看着镜子, 彷彿又看到梦中着面具而且血流满面的我, 甩甩头, 看到了现实的我.

看到了现实我.

到人间吧, 看看大家在做什么

看了看时钟, 十一点四十了, 还有50分钟才上课, 还有时间煮份早餐. 把电磁炉打开, 把锅子装满热水, 放入浓缩柴鱼精, 放在炉上加热. 打开冰箱, 拿出豆腐, 并切成小小四方型, 好像魔术方块; 我想. 水滚了后我加入豆腐, 五分钟后, 我把红味憎和白味憎调成8:2加入汤中, 并在汤滚前把火关掉. 单身的味憎汤完成了.

喝完汤之后, 拿出烟, 深深的吸了一口, 眼睛闭起来, 想着如果世界只有一种人的话会是怎么样的人, 我希望是紫色圆型, 并且有21只像树枝的脚, 只会讲着咕咕咕的人. 多美好, 完美的奇数, 一排七只脚, 共三排, 绝对不会跌倒. 大家见到面也只会咕咕咕,不会有谎话, 不会有自大的话, 也不会有伤害人的话. 脸? 要脸干嘛? 就像要头发干嘛?

望着墙上的时钟, 煮汤加上喝只花了20分钟, 该去学校了, 我骑上我1984年的Honda Shadow, 穿梭在车流之间, 感觉自己像假面超人, 大喊变身, 把不守交通的车子, 通通用Laser一一穿贯每一个乱开车人的心脏.

十分钟就到了, 把机车锁好, 走在充满着橘红的路上, 感觉自己像橘子上的凹洞, 剥掉了美丽的橘子皮, 我也跟着一起消失.

路上不太有人, 我贪婪的吸着我的Mild Seven. 抽烟抽多久了呢? 十年, 十二年了,一天30根, 抽了十二年, 131400根, 嗯, 快要是学校人口的3倍, 真厉害.

我污染了几棵树? 有多少人因为我得肺癌?

到了教室, 两个女生像我打招呼, 一个以前和我睡过叫做Sagi, 另一个是她从小到大的朋友叫做Yukie. 我走到Sagi旁坐了下来.

[好吗?有没有做功课?]Sagi问, [No, 我对杜象的小便桶没兴趣], 我说

[杜象的小便桶很有趣啊, 达达的艺术观对艺术历史有一定的影响力喔, 小便桶为什么是艺术?] Yukie说

[因为他签了名, 还有写1917], 我说

[你要好好听课啊, 不要老是不专心] Sagi戳了我一下

[教授来了], Yukie提醒我和Sagi

我和Sagi是什么时候睡觉的? 好像是去年暑假因为没事坐在咖啡店涂鸦, Sagi经过而看到, [很不错喔, 有纽约Graffiti大师Futura的味道, 你是不是我视觉艺术班的], 我转头, 看到了一个女孩子留着到肩的浅咖啡色头发, 外加两个大大复古的银色耳环, 两个大大的眼睛, 深咖啡色的瞳孔好奇着看着我. [Futura是我喜欢的Artist之一, 虽然不太有人知道他是谁] , 我看着白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齿轮还有十字, 几何的圆形一圈一圈的穿过齿轮和十字, 嗯, 的确有Futura的风格.

[谢谢], 我说, [要不要喝杯咖啡?]

[深烘外加一个半的奶球, ?匙的红糖], Sagi说

[嗯], 我去柜台点了中杯深烘陈年苏门答腊(Aged Sumatra)另外加了一个半的奶球和3/4匙的红糖, 搅拌了一下, 白色的奶和红色陈年的咖啡旋转在绿色的杯子里, 嗯, 是法国骨瓷杯, 可以保温, 我想着.

巨大的旋涡把我卷进去, 我在那里? 一圈白色, 一圈红色, 一圈白色, 一圈红色, 我掉进正中间拼命的旋转, 我眼睛花了. 正如同游乐园中的咖啡杯, 一圈又一圈不停的转着, 终于, 咖啡杯停了, 我摇了摇头; 咖啡店放着Pacabell的Cannon in D, 轻轻的散布在咖啡店的每一个角落. 我想玻璃罐里头的biscotti也听的到音乐吧.

[谢谢,咖啡很香], Sagi品尝似的吸了一小口, 让香味慢慢在口中散开, 然后又喝了一口比较大口.

[嗯, 放了一年半当然香, 有点酒味], 我说

我和Sagi沉默着喝着咖啡, 过了多久? 20分钟? 她说 [走吧 ] , [可以啊], 我和她站起来, 走出咖啡店.

十月的秋天是有点凉的, 我耸耸肩, 羊毛外套跟着我肩膀摇晃着. 路上人不多, 稀少的反方向的穿梭在人行道上. 天空不时飘下红色, 橘色, 深红色的日本枫叶. 枫树好像在说着 “我要脱衣服了, 准备好好睡一个冬季. 记得喔, 明年春天帮我准备好绿色的新衣, 记得喔, 我只穿绿色的.”

[可以去那里走走吗? ], Sagi问道 ,

[可以啊, 去那里都行, 我是一个闲人, 肚子饿吗?] 我说.

[有一点, 去吃点东西吧, 你带我去]

我和Sagi穿过前面右边的小巷, 走进了一间韩国餐厅. 坐了下来, 我点了五花肉和一锅豆腐汤. [很好吃喔], 我说

服务生忙乱的把一盘盘的白豆芽, 黄豆芽, 红色的泡菜, 绿色泡过冰水的菠菜, 被辣椒染成红色的黄瓜排满在桌上. 另外端来了一盘排成梅花型的冰冻五花肉, 一盘生菜,一碟切成片的蒜头, 和一小盘绿色的辣椒.

[这什么], Sagi指着一碟黄色的液体,

[芝麻油, 盐 和一点糖混在一起的], [用来沾肉的], 我回答

我把一粒剖为一半的的洋葱一圈一圈的沿着铁板滑动着, “吱吱”, 铁板叫着. [这样肉会有洋葱味喔], Sagi看着我的手一片一片的把五花肉丢上铁板.

[真美] Sagi稀奇的看着铁板

[嗯, 白色的肥肉溶化, 红色的肉也慢慢转白, 是很美]我说着.

等肉熟了后, 我教着她如何用生菜包着沾酱过的肉混合着蒜头和辣椒, 我和她安静的把桌上的食物一扫而空, 空气中还散着烤肉的气味. 不是吃完了吗? 怎么还有味道? 是从我的皮肤出来的吗? 我把手靠近了我的鼻子闻了一闻, 嗯, 闻不出来, 也许是气味是从皮肤下钻出来的.

[真好吃], Sagi说.

[当然], 我点了一根烟, 呼呼~的吸着.

[来做吧],Sagi微笑着看着我.

[好啊], 我用Honda Shadow载着Sagi到我家.

在空调中做爱是非常舒服的一件事, 做了三次, 我回想了一下. 看着Sagi在旁边睡觉,我想着和其他女孩子做爱. 跟几个女孩子做过爱呢? 30个? 40个?

我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我拼命的跑着, 一直往前跑, 汗从我脸的两旁流下来, 我在那里? 好像有好多的交岔路, 但在梦中, 我毫无思考的选择每一条正确的路, 但总又会碰到另一个交岔. 黑色的乌鸦在空中盘旋着, 好像在跟着我, 我往那一边跑, 乌鸦总在空中盘旋. 没有岔路了, 前面有一棵非常绿的树, 很大, 占满了整个画面, 那个绿色是我从来没看见过的, 看着那种绿, 感觉非常的舒服. 乌鸦不见了, 只剩下我跟绿色的树, 我走到树下, 靠着树, 睡着了.

Sagi醒了, 把被子拉到一旁, 穿上无袖的毛衣, 把浅咖啡色的头发拨到耳朵后面, 戴上银色的大耳环.

[非常美喔], 我说, [像村上小说里的雪, 很有灵气]

[谢谢, 可是我觉得雪的头发应该是长的], Sagi说

[Bye, 下次见], Sagi说, 打开了大门, 走了.

又剩下我一个人在20几坪的房子, 我又打开了电视, 去冰箱拿了一罐Asahi, 一口一口慢慢的喝, 感觉气泡在肚子里膨胀, 会不会爆炸呢? 金黄色用麦子酿出来的啤酒, 被我喝完了.

白色巨大的兔子对我说[有人需要你喔],

[谁 ], 我问,

[你要自己去找喔, 不过有人需要你, 你有看过牛吃草吗? 牛本来是吃肉的喔, 不过吃肉的牛不好吃, 而且牛奶有一股臭味, 很臭的喔, 像新鲜的狗屎一样臭, 所以农夫不给牛吃肉了, 因为卖不出去, 而且没有小孩子要喝闻起来像新鲜狗屎一样的牛奶, 所以牛现在只吃草], 兔子说.

我望着兔子肥胖的兔唇, [可是大家都知道牛是吃草的啊, 那是一定的, 教科书都是这样写, 而且, 牛吃肉可以消化吗]

[世界被教科书主导着, 大家都把教科书当神一样的相信, 一个绿色的苹果加上一个红色的苹果等于两个灰色的苹果吗? 可是大家还是相信 1 + 1 = 2], 兔子说

[也对, 我该如何去找这个需要我的人?], 我问

[时间到了就会出现喔], 兔子一跳一跳到我的大门, 用强壮的脚把门拨开, 然后跳走了.

一阵的宁静, 我看了看黄色的天花板, 我房子的墙壁是蓝色的, 上个月闷的另人发疯,我买了油漆, 刷了整间房子. 房子里没什么摆设, 一组黄色的皮沙发, IKEA打折买的.黄色沙发前面有一个Panasonic宽萤幕的电视. 有一个放在厨房旁边移动式的小酒吧, 有着一些瓶口积满灰尘从来没开过的酒. 我看着酒瓶发呆, 如果放了150年, 酒是什么味道, 149年有什么不一样?

150年的酒和149年的酒有什么不一样?

150年的酒和151年的酒有什么不一样?

电话突然狂响, 一声又一声有规定似的叫着, 到了第四声, 我把电话拿起又挂掉. 过了5秒, 电话又很有规律的响起, 嗯, 是找我的. 我的逻辑是这样, 如果有重要的事,人家一定会再打过.

[Hello]

[在做什么? 要不要出来喝一杯], 电话的另一端问道.

[嗯, 30分钟后]

[bye]

Eric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 很有默契的朋友. 现在他已经继承爸爸的事业, 全心全力的为公司付出. 我和他年纪一样, 而我还在大学读书, 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虽然这样, 不过, 一个星期最少会见一次面, 这是一定的默契.

Tempo是一间由白人开的日式酒吧, 可以强烈的见到设计过的痕迹. 整间店都是白色,不过墙上总挂着色彩鲜明的喷画. 有些线以不规则的形态歪歪的画满Canvas, 简单,但是构图位置刚刚好. 有些位子的地上, 有着细细的白沙. 当然, 每个桌子之间的距离, 都离的远, 有一定的隐密性. 酒吧有两个人在摇酒, 一个是白人, 另一个是日本人. 白人是老板, 总是亲切的招待每一个客人, 日本人则不说话, 默默的摇出一杯又一杯不同颜色的Martini.

红色, 粉红色, 绿色, 粉绿色, 黄色, 粉黄色, 蓝色, 粉蓝色, 白色

各种不同颜色, 代表不同个性的Martini

我跟老板打了一声招呼, 就走到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看看店里的散客, 没有一个是老面孔. 店里拨放着Dj Krush的 “渐”, 嗯, trip hop的音乐还是最好的. 我把自己埋在音乐里, 幻想自己是一个日本的武士, 穿着木箕, 喀拉喀拉的走在古代日本的街头, 把武士刀抽了出来, 跳了一段武士舞, [喝!] 把刀快速的往腰中的刀鞘送进.

[喂], Eric坐到我对面

[嗯, 吃了没?], 我问

[很饿, 我想叫点东西吃, 你吃过了吗?] Eric问我

[嗯, 吃了一点烤肉, 我不太饿, 你吃吧]

Eric点了Nacho Chip 加 Salsa, 另外我们各点了一杯 Gin and Sprite. 琴酒加雪碧.

[最近怎样?]Eric问,

[嗯, 刚幻想自己是日本武士, 之前和一个叫Sagi的女孩子睡, 再之前喝了咖啡, 以 ] ,我说

[你还是一样, 我也是啊, 每天六点起床, 从八点半做到下午五点, 跟客户吃饭, 每天喝到醉醺醺的回家, 一点生活品质都没有, 难到这就是努力读书的结果?]Eric说着, 不过却露出笑容.

[反正你也开心, 不是抱怨吧], 我看着他的笑容.

[你呢? 打算做什么? ]

[不知道, 不过世界总有人需要我, 我想, 做我喜欢的事, 羊总需要吃草的, 我也需要找到我必须要的东西], 我想了一下回答.

白色的羊吃绿色的草, 我做了什么? 我的人生不只是只吃绿色的草吧.

羊站在广大碧绿草原吃着草, 偶尔的 “咩” 的一声, 抬起羊头, 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变化, 当然大部份的时间又回去吃草. 有敌人想攻击, 羊就会跑走. 这就是羊的生活.悲哀的羊还是喜悦的羊? 不管是悲哀的羊还是喜悦的羊, 终究被人宰了吃, 皮被扒开,用线画好 S , M , L , XL 的描线, 变成一件件高级的毛衣, 皮衣, 手套, 皮帽.

我看了看Eric, 他身上穿着灰色的毛线衣, 我怀疑他身上的绵羊是从那里来的, 澳洲? 北海道? 还是中国?

[你是那里来的羊?] 我盯着灰色绵羊问着Eric.

[什么? 什么羊? ]Eric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没事, 我在乱想]

我把眼光从灰灰的羊身上移开, 我想羊被我看了这么久 也会不好意思吧 .

[你喔, 不要一天到晚想东想西, 好好的做一份事吧], Eric 说

[Yes, Mom!], 我回答

[我又不是你妈, 只是担心你]

[口气很像啊]

我和Eric干了杯, 把剩下的酒一口喝完, 空杯里还剩下两个正方体的冰块, 一小片柠檬, 和一根黑色细细的搅酒棒.

我站了起来, 到了吧台, 点了两杯Scotch 加 Hazelnut, 苏格兰酒加榛果. 10公分透明的玻璃杯里, 一样的两个正方体的冰块和一根黑色细细的搅酒棒, 不过浅棕色的液体淡淡的飘出酒精香, 带着一丝紫色的香. 榛果我总是把它想紫色, 事实上是棕色, 不过闻起来像紫色. 味道也是有颜色的, 对我而言, 花香是粉红色, 森林香是绿色, 下雨是灰色, 柏油闻起来是黑色, 榛果是紫色.

味道是有颜色的, 有些味道很呛鼻, 是色彩强烈的颜色, 柔和的味道是混了白色的粉色. 平凡的味道是中间色, 一点都不抢眼.

又确定了一次Scotch的颜色, 传了一杯给Eric, 他一仰而尽, 咳嗽了起来. 看着他咳嗽, 嘴巴张的大大的, 咳, 咳, 真像一只鳃被刺破的鱼.

[慢慢喝, 不要急], 我点起一根烟, 顺便丢了一根给他.

有种人, 每次只要喝酒, 性格就会大变. 不管变成温柔, 变成傻瓜, 还是变的暴燥,人浅意识 (Self-Consciousness) 里的另一面就出现. 心理医生也常常以人的梦来解释一个人的行为. Eric快要醉了, 再一分钟, 我想.

[我告诉你, 我不是一个好男人, 我会有报应] Eric讲话慢慢的大声

[我知道啊, 所以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 来电显示照片是一只猪],我抽着烟回答他

Eric的肩膀慢慢的摇着, [我是猪喔? 我猪狗都不如, 我对女人不好, 女人的Demand和我的Supply, 是没有 Equalibrium, 永远都没有交叉点], 我看到一滴口水飞到了黑色的烟灰缸里. 好酷, 我想. 多讲一点话, 说不定烟灰缸会满.

[你看过United Colors of Benetton, 班尼顿的广告吗?], 我问Eric

[有吧, 看过一个或两个吧], Eric好像专心的想着

[Benetton的广告是不是很聪明? 不同的人种都站在一起拍照, 更之前的广告, 都是一些惊动的照片组成, 有些是军人拿着骨头, 有一个是黑手党在路边炸了一台车子, 说真的, 这些跟衣服有什么关系, 只不过是想让你在翻杂志的时候让你仔细的看看照片.可是一个广告就可以化解所有的种族歧视, 地区差异, 文化差异, 你想, 多伟大. 而且还是United Colors, 是United Colors呦, 任何人都是住在地球村里, 过着资讯发达的生活, 土人在非洲也可以看CNN, 看Discovery, 说不定还可以看到自己的爸爸被狮子追着跑, 既然大家都是United, 神不会处罚你的, 放心], 我手一边卷着我的头发, 一边说着.

Shaun Lin
U of T / Sheridan College Student
www.shaunlin.net

《“颜色”》 有 1 条评论